20年前，我去济北矿上工作。临行前，母亲给我做了一床小褥子。这是大姐特意从乡下老家捎来棉花准备给母亲做棉袄的，母亲没舍得用，给我做了一床小褥子。母亲嘱咐我：晚上睡觉把小褥子铺在身子底下，暖和。那时我年轻，嫌母亲唠叨，说这么大人了会照顾自己。

没成想，来济北后的第一个冬天，因烧气的锅炉出现故障，暖气送得晚。我赶紧拿出小褥子铺上，果真如母亲说的那样，身子底下暖和了。

那床小褥子的褥面是母亲用小花碎布一块块拼凑缝制起来的，菱形的格子和针脚一样均匀、细腻。

母亲手巧，尤其是针线活，在村里是出了名的“能人”，全家人的衣服都是母亲一手缝制。小时候家里穷，买不起新布料，我们兄妹3人穿的衣服几乎都是母亲拆洗后再重新缝起来的。虽然不是新衣服，可我们穿起来却感觉很合体、很舒服。

母亲脾气好，一到年底，那些针线活不利落的婶子大娘也都来找母亲帮忙做衣服。母亲经常在煤油灯下“挑灯夜战”，那情景至今让我记忆犹新。

今年冬天，我又辗转来到了甘肃邵寨煤业工作，也带上了伴随我多年的那床小褥子。尽管花色和布料都已很陈旧，但铺在身子底下，感觉母亲好像就在身边。

到矿的第二天我给母亲打电话报平安时，母亲又在电话的另一头唠叨起来：“听你哥说甘肃那边天冷，身子底下多铺点被褥，别冻着……”80多岁的母亲，近几年多病缠身，如今已无法照顾自己，记忆更不如往年那样清晰。很多过去的事情她都已经忘却了，而对儿女的衣食冷暖却一直挂念在心，甚至经常为此念叨上半天。

放下电话，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。